第27章 狡兔一窟_肆月是你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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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狡兔一窟

  萧何听到罗东生来了,整个人立马处于一级警备状态,不管黎蔓枝怎么劝,他非要拄个拐一起去。

  美其名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实际上,他巴不得把拐当高尔夫球杆,一杆把罗东生挥回北京,不送,再也不见。

  在江北机场停好车,萧何的拐横担着,拿几次都没顺出来。

  黎蔓枝看看时间,九点一刻。

  在手机上看了飞常准航班信息,已经落地了。

  “我说萧何,你就在车上等吧?要不等你下来再去,然后再走回来,不得天黑了啊?”

  萧何作势要怼她,奈何一手打着石膏,一手又够不着。

  伸手拿拐,在车里左撞右撞好几次没拿出来。

  罢了。

  “去去去!我还不乐意接他呢!老子就坐车上,爱来不来。还亲自去接他,他怎么那么大排场呢?”

  黎蔓枝切的一声:“你以为人东生跟你一样?”

  话落,在萧何炸毛之前刺溜一声朝到达出口跑去。

  到达出口处拉了条红色的伸缩警戒线,里头站一面瘫的工作人员,以一种逮谁都像不法分子

  的眼神扫视着人群。

  一个中年大叔驾着一辆清洁车在出口处左左右右的循环清扫,慢悠悠的,跟慢放的电影似的。

  警戒线外站了一圈人,人不少,但站的松散,东一个西一个,和谁都隔着一段安全距离。

  罗东生长得不赖,至少在一群年龄体形参差不齐的旅客中还属于很亮眼的那种。

  拉一小拉杆箱,穿得周吴郑王,一眼就让人瞧见了他。

  黎蔓枝挥手:“东生!这儿。”

  罗东生循着声儿找着她,笑了笑,目光左右游移。

  黎蔓枝以为罗东生没看到她,手挥得更卖力。罗东生收回左右巡视的目光,冲黎蔓枝淡淡一笑:“抱歉,久等了。”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走!带你游山城去!”

  罗东生嗯了一声,黎蔓枝弯腰接了他的行李箱往外走。

  黎蔓枝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重庆的山啊,重庆的水啊,还有重庆的美食美女。

  说得多了不见回应,转身,看见罗东生还在原地左看右看。

  她问:“东生第一次来啊?这儿有什么好看的?走走走,好看的在外头。

  罗东生回神:“嗯,现在就走?”

  “是啊!不然还等谁?”黎蔓枝问。

  罗东生笑笑:“走吧!”

  萧何坐在车里,远远的看见黎蔓枝和罗东生,在心里问候了罗东生的祖宗,还不忘意.淫要是他没了那身石膏,一定会把罗东生打回北京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近了,罗东生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转身上车,给萧何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萧何权当没看见,一只手抱着自己的拐,看着停车场的三两人群和偶尔从面前缓缓开过的车。

  黎蔓枝戳他:“你哑巴啦?不知道打招呼啊?”

  “嘶!”萧何抖开黎蔓枝戳他的手:“谁哑了?又不是我一个人没打招呼。”

  黎蔓枝干笑着看一眼后排的罗东生:“他就这样,你别理他。”

  接着又说萧何:“人跟你点头没看见啊?”

  萧何死猪不怕开水烫:“没看见,我青光眼,白内障,视网膜模糊,玻璃体浑浊。”

  罗东生怕他俩又打起来,其实也更想看到赵肆月。

  于是劝黎蔓枝:“先走吧,早班机,机上没怎么吃东西。”

  黎蔓枝哦了一声:“走走走,东生我带你吃好吃的去,别饿坏了。”

  萧何听见黎蔓枝这么关心罗东生,火气冲得能把石膏烤成石灰。

  赵肆月最终还是没听常战的话,一个人去查了屠宰场。

  有了大致范围,找起来特别省力气。王锋早前住那个小区附近,大约隔了个三条街的距离就有一个屠宰场。

  赵肆月踩着台阶上坡,碰上好些个买菜的老太太,一老太太带着孙子去买菜,小萌货赖皮,坐地上哭着让奶奶买玩具。

  奶奶耐心的哄劝,小萌货撒气,一脚把奶奶的菜篮子踢了。菜篮子一阶一阶的往下滚,正滚到赵肆月的脚边。

  赵肆月弯腰捡起,老太太连声道谢。

  赵肆月跨上几阶,在小萌娃的面前蹲下:“给奶奶道歉。”

  小萌娃仰头看着她,赵肆月脸上挂着笑,眼神却严厉。

  小萌娃瘪嘴要哭,赵肆月又说:“不许哭,你欺负了人自己还哭?是男人吗?”

  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小萌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滚下来,还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道了个歉。

  老太太大概是被那混世小魔王折磨得够呛,有人替她收拾他,简直是天大的便宜让她捡着了。

  赵肆月刚走两步,转身问老太太:“大妈,屠宰场是往这儿走吗?”

  “小姑娘,你走哪个屠宰场?洪生上去往左手走,往右手边走还有个关了门的小屠宰场。”

  还有个关了门的小屠宰场?

  赵肆月道过谢,没告诉老太太她找哪一个。

  一条台阶走完,赵肆月倒去了右手边。

  隔得这么近的两个屠宰场,鉴于要知己知彼,相互之间应该都有点儿了解的。关门的屠宰场没人,自然也没有可以为她揭秘的嘴。先找它,有什么疑虑都留着,去了洪生,多少还是可以套出点儿内容来的。

  往右走了不远,两边有了楼房,不高,很旧,和下面十车道两旁的高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坨了背的婆婆坐在门口的小凳儿上剥豆子,早上十点一刻,不知道是准备早餐还是午餐。

  婆婆头发花白,穿得破破烂烂,脚上蹬一双蒙了灰的布鞋,和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

  赵肆月去问路:“婆婆,这儿有个屠宰场怎么走?”

  婆婆啊了一声:“你说大声点儿,我耳朵背。”

  赵肆月又一字一顿的问:“我说,婆婆,这儿有个屠宰场怎么走?关门那个!”

  婆婆听清了,顺手一指,用一口地道的重庆话说:“斗在那儿,好多年没用喽。你要买哇?我喊我儿媳妇儿跟你说。”

  赵肆月顺着婆婆指的方向看过去,斜对面一道双开铁门,暗红色的朱漆蒙上了被来往车辆溅起的泥浆。铁门下边锈烂了一截,看那程度,不是这两年才新增的锈迹,可以窥见当年的经营状况。

  婆婆起身要进屋叫人,赵肆月问她:“这个屠宰场是您家的?”

  “算是,你等一下,我喊我儿媳妇秀莲跟你谈。”

  婆婆喊了好几声秀莲,旧楼上传来吱呀的开门声,脚步声紧随其后。

  一个中年妇女探出身子,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懒的问:“喊撒子嘛?”

  婆婆指着赵肆月:“那个女娃儿可能要租还是买屠宰场。”

  “真的?”秀莲的脸上爬上一丝喜气。

  这个屠宰场放置了好多年,她的老公工伤死了,屠宰场没钱赔,把厂房抵给了她,原本想的脱手还能卖个好价钱,谁知道放手上好多年都没人要。

  这些年她守着个脱不了手的空厂房,还要养个只吃不做的老太婆,熬都熬够了!

  现在有人来看,管他是租是买,总归能换钱。只要换了钱,她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因为有了潜在客户,秀莲走道都精神了。客客气气的过去和赵肆月搭话:“老板,你是买还是租?准备做啥用?我给你说,这个屠宰场你别看它旧,但是面积也不小,把猪圈那边一平,做仓库做修车厂都合适。”

  赵肆月转身看秀莲,气温有点儿回升,重庆又和南京武汉并称三大火炉城市。

  四月初的天气,大概是没来得急翻出薄衫,也或许是那样的穿衣风格,秀莲穿一件玫红色的秋衣,棉质的贴身秋衣把她身上的几个游泳圈勾勒得活灵活现的。

  她下半身穿一条黑色的打底裤,□□十年代最流行的健美裤样式。下半身细,上半身肥,晃眼一看,像两根筷子上叉了一个汤圆。

  赵肆月顺势而为:“这是你的?能不能打开看看?”

  秀莲当然愿意,当即说:“可以啊,你等下,我去拿钥匙。”

  说完,扭着漆黑浑圆的屁股回了屋,蹬蹬蹬蹬的上楼,在门后取下一把挂在墙上沾满灰的钥匙,下楼的时候,秀莲三步并作两步,脚步快得要飞起。

  秀莲拿来钥匙,开门的时候还不忘推销:“老板我给你说啊,你要是诚心要,价钱好商量的,反正空起也是空起。”

  赵肆月看着秀莲把钥匙□□锁眼儿,左右扭了几下都没打开,秀莲脸上绷不住,一使劲儿,钥匙卡达断了。

  这个门锁实在是太久没开过,没抹油,卡住锁心很正常。开旧锁得像考古,得一点点儿试探,悠着来,总是能开的。

  秀莲尴尬的打马虎眼儿:“没事儿,我拿个起子撬了就是了,到时候我给你换个新锁,小问题,不存在。”

  看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赵肆月要这屠宰场好像是板上钉钉了似的。

  折腾一阵,门总算开了。

  门开的瞬间,一股潮味扑面而来。进门是个大院,水泥地上常年泡水的青苔被风干,翘成一小块一小块青苔皮。

  左手边是俩大缸,用来装水冲洗猪肉的。缸旁倒着几个大桶,用来装猪下水等零碎。顶上一根长长的横梁,梁上规律的钉着拇指粗细的钢钉,用来挂杀了的猪,以便分割成两半。

  院子里零七八碎的摆放着一些没用的工具,看样子,已经很久没进过人了。

  秀莲往内里走,伸手去推卷帘门,扑簌簌掉下一层灰,推到一半卡住了,秀莲捂着嘴咳嗽,还不忘打掩护:“到时候卷帘门也给你换新的。”

  秀莲又推了几次,实在推不动,猫着腰进去拉了灯。

  弯腰叫赵肆月:“老板不好意思啊,委屈你了。”

  “没事儿。”赵肆月弯腰进去。

  说是拉了灯,实际上亮度并不大,十根灯管坏了八根,还有一根大约是稳压器接触不良,亮度很感人。

  里间面积并不大,横梁多得多,有两个分割猪肉的操作台,两个蓄水池,一处挂肉的肉房,一条延伸至外头的水槽,水槽旁还扔着一只雨靴和防水围裙。

  角落处一道变了形的铁门,铁门半开半掩,里面是间小房子,墙面被熏的漆黑。

  正看着,外头有了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卷帘门处的光亮一明一暗。

  一道微颤的女声叫秀莲:“妈?你出来一哈。”

  秀莲的女儿在叫她。

  “诶!”秀莲应了一声,招呼赵肆月自己看着,转身走到卷帘门口弯腰出去,一边拉着自家姑娘出去,一边数落她:“你不上课跑回来干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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