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陈溪抿了抿嘴唇，说：“就是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平时不求上进，还骄傲自满。就凭我这点能力，也敢觉得月考成绩好不好都无所谓，有点狂妄自大了。”
方媛赞许地看着她，“你能自己想明白是好事。陈溪，你的理解能力和处理事情的应变能力确实比你们同批进来的员工要突出。这两点我很早就同你讲过，但公司需要的是全方面型人才。你只有对其他模块也有所了解的情况下，才不至于在工作中碰到问题连找谁处理都不知道。何况，你还缺乏大量的实践经验，考虑事情并不能像有经验的老员工那么全面，当然这些都是需要在工作中慢慢积累才能得来的。之前一直没有给你讲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以你的态度在公司不会呆很久。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也有心想在公司继续做下去，那我肯定是会把自己发现的问题都告诉你。”
陈溪心里沉甸甸的，“媛姐，谢谢你，我也会再去考虑考虑自己的态度问题。”
方媛对她一笑，“嗯，我相信你，但是你也别太有心里压力。陈总既然批评你，也是看好你。没有压力哪来的动力，先安心准备明早的技能测试吧。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说，或者也可以找你们主管梁颖聊。”
陈溪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又垮了，“还是算了，颖姐好凶，我都不怎么敢跟她说话。”
方媛被她逗笑，“那是因为你和她的交流少，再加上梁颖确实忙，没什么时间和你们打成一片。其实她人挺好的。你刚来时也很怕我呢，现在不也这么没大没小。”
陈溪一想，也是，但她还是没有勇气去挑战梁颖。她平时在部门低调到尘埃里，又乖巧懂事。即使月考成绩不好，梁颖都只是含蓄地向她表示过可以再努力一把的意思。但后来估计觉得她的成绩已经没救了，所以再也没有单独找她谈过话。幸好陈敬文是直接找她批评了她成绩太差和工作态度不端正的问题，如果是找了梁颖，那她低调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离开方媛办公室前，方媛忽然又说了句：“不过说来也怪，你和陈总只有一面之缘，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看你的成绩汇总表呢？”
陈溪心虚地说：“可能是我的成绩太具有代表性了……”她哪敢告诉方媛她其实一早就认识陈敬文了。她们公司里有些人的八卦之心不比娱乐记者差，没有的事都能被传得有头有尾，跟真的似的。
以前有一个研发工程师只是多和她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怎么被爱瞎起哄的人听了去。一时之间，公司里有关她和那个工程师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偏偏那个工程师不仅结婚了，还有了孩子。起先她还当她们只是凑个热闹而已，想着自己解释也解释了，听不听就是她们的事了。后来流言越传越离谱，她估摸着自己要是再不为所动，恐怕在别人口中她都快要小三上位了。
有一回她去茶水间泡咖啡，回来就听到她们部门其他组的同事又在背后议论她，说她勾引已婚之夫，不要脸。为了钱，这么缺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实在忍无可忍，将一整杯咖啡都泼在了那个女人的衣服上，并扔下几句狠话：“我爸从小就教育我，只有他们老陈家的女儿出去包养小白脸的可能，还没有哪个男人配得起他女儿去做三。我今天就把这句话撂这了，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议论我一些子虚乌有的事，被泼的就不只是衣服了！同事一场，别给脸不要脸！”
后来因为这件事，她和那个同事都被梁颖叫去办公室狠批了一顿。末了，又被罚写一份3000字的检讨书。她那个时候刚步入职场没多久，心气高，又受不得委屈。明明是她被人污蔑，结果不仅挨了批，还要写检讨，心里难受得不行，又不敢跟陈母抱怨，主要是怕陈母趁机催她回家。所以在写检讨的时候，她不是在检讨自己犯了什么错，而是在发泄，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多字。在交给梁颖之前碰到了方媛，方媛看了她的检讨书，失笑，说她那哪是检讨书，分明是死不悔改的说明书。
她一脸桀骜不驯，认为自己没有错。
方媛把她叫到她办公室，并没有急着劝导她，而是问：“你觉得你今天的做法成熟吗？”
陈溪避重就轻，“她都说得那么难听了，我泼她咖啡都是便宜她了！”
方媛笑着说：“那如果不便宜了她，你是打算去撕烂她的嘴，还是和她打一架，让公司人尽皆知？”
陈溪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她当时手里有杯咖啡，她很可能会一怒之下动起手来。
方媛见她不说话，也知道她心里还是不服气，耐心说道：“她那么说你，确实是她不对。但你今天的做法也有欠考虑，我们公司不是咖啡馆，也不是大马路上，可以供你们解决私人恩怨。公司每天都会有不同层次的客户来参观，如果你泼咖啡的场面正好被参观的客户看到，我们公司的形象还要不要了？陈溪，你该庆幸今天下午的参观团已经走了，不然你觉得3000字的检讨书能摆平这件事？”
陈溪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今天的举动有些冲动了，咬了咬唇，说：“我可以就在公司行为举止不得体这件事写检讨书，但我不会为泼她咖啡这件事道歉，她往我身上泼的脏水还少吗？”
方媛说：“那是你们的私人恩怨，我没有权利过问。但你如果不想再被梁颖批，检讨书拿回去重新写。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往你身上泼脏水的是梁颖呢！”
陈溪腆着脸拿回检讨书，一脸憨样儿，“我这不是被气昏头脑了嘛，我这就回去改。”
方媛笑着睨了她一眼，“去吧。”
陈溪走出她办公室后，又探回身子，露出大大的笑容，“媛姐，谢谢你！”
而这些年，她也因为方媛的关照，少走了许多弯路。
在职场中，一些扑风捉影的事，在经过众口相传之后也会变成事实。她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她之前已经认识了陈敬文这件事，能瞒多久是多久。
陈溪回到自己的工位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到下班的时候，她的新产品质量检测还没有做完。沈璐收拾好东西回头叫她：“陈溪溪，走不走？”
陈溪还在看产品参数，听到沈璐叫她，苦着脸说：“璐仔你先走吧，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
沈璐拆了两根棒棒糖，走到她身边，往她嘴里塞了根，说：“你一下午去干什么了，我看你一直不在工位上。”
陈溪一边对比规格参数，一边咬着棒棒糖回她：“杭州办不是有一个政府采购项目出了点问题嘛，陈总要产品质量检测报告，所以我给他送过去。”
沈璐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陈溪溪，陈总本人是不是很帅，是不是？你这个死女人真幸运！”
陈溪一脸无语地抖掉她的手。虽然她也承认陈敬文不是一般的帅，既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又有比小鲜肉还鲜的英俊皮囊，但是没用啊！他是领导，她哪敢去撩一撩，那不是自寻死路吗？何况，她刚被他狠狠地批了一顿，就算她原本还有一点点迤逦的幻想也变成泡沫了。
她继续比对她的数据，不理会沈璐在一旁犯花痴，“你又不是没见过，朋友圈不还有他的证件照吗？”
沈璐大声说：“那哪能一样啊，周一陈总来视察的时候，我光顾着给他留下个认真工作的印象，压根儿没敢抬头看他一眼。昨天早上也是远远地看到陈总的一个背影，都没有机会瞻仰瞻仰陈总的盛世美颜。”
陈溪不留余地地打击她，“璐仔，我劝你还是不要肖想站在云端之上的男人。陈总不仅是清华本硕连读毕业的研究生，还出任过南太平洋地区部总裁。能力和智商碾轧100个你都绰绰有余，找这样的男朋友，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
沈璐说：“被人嫉妒死！”
陈溪抬头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舔了舔棒棒糖，说：“错，你会自卑死！”
沈璐翻了个白眼，“我会自卑死，那你呢？”
陈溪歪头想了想，说：“骄傲死！”
话音刚落，她们俩身后就传来提醒性的低咳。陈溪和沈璐一惊，同时回头，就看到陈敬文、梁颖和谢嘉铭站在梁颖的办公室门前。梁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们俩，说：“你们俩要是工作还没做完，就认真工作，做完就早点下班回家。”
沈璐忙不迭地点头，“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陈溪整个人懵了，看着陈敬文平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视线意味不明。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会不会听到了？应该听到了吧，她们说得那么大声……
只一瞬，陈敬文又平静地移开目光，和梁颖、谢嘉铭走进办公室，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而他什么也没听到。
办公区域重归安静。
陈溪戳戳沈璐，“璐仔，你说他听到了多少？”
沈璐说：“不知道，反正你最后那句肯定听到了！”
陈溪：“……”好想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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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媛赞许地看着她，“你能自己想明白是好事。陈溪，你的理解能力和处理事情的应变能力确实比你们同批进来的员工要突出。这两点我很早就同你讲过，但公司需要的是全方面型人才。你只有对其他模块也有所了解的情况下，才不至于在工作中碰到问题连找谁处理都不知道。何况，你还缺乏大量的实践经验，考虑事情并不能像有经验的老员工那么全面，当然这些都是需要在工作中慢慢积累才能得来的。之前一直没有给你讲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以你的态度在公司不会呆很久。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也有心想在公司继续做下去，那我肯定是会把自己发现的问题都告诉你。”
陈溪心里沉甸甸的，“媛姐，谢谢你，我也会再去考虑考虑自己的态度问题。”
方媛对她一笑，“嗯，我相信你，但是你也别太有心里压力。陈总既然批评你，也是看好你。没有压力哪来的动力，先安心准备明早的技能测试吧。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说，或者也可以找你们主管梁颖聊。”
陈溪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又垮了，“还是算了，颖姐好凶，我都不怎么敢跟她说话。”
方媛被她逗笑，“那是因为你和她的交流少，再加上梁颖确实忙，没什么时间和你们打成一片。其实她人挺好的。你刚来时也很怕我呢，现在不也这么没大没小。”
陈溪一想，也是，但她还是没有勇气去挑战梁颖。她平时在部门低调到尘埃里，又乖巧懂事。即使月考成绩不好，梁颖都只是含蓄地向她表示过可以再努力一把的意思。但后来估计觉得她的成绩已经没救了，所以再也没有单独找她谈过话。幸好陈敬文是直接找她批评了她成绩太差和工作态度不端正的问题，如果是找了梁颖，那她低调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离开方媛办公室前，方媛忽然又说了句：“不过说来也怪，你和陈总只有一面之缘，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看你的成绩汇总表呢？”
陈溪心虚地说：“可能是我的成绩太具有代表性了……”她哪敢告诉方媛她其实一早就认识陈敬文了。她们公司里有些人的八卦之心不比娱乐记者差，没有的事都能被传得有头有尾，跟真的似的。
以前有一个研发工程师只是多和她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怎么被爱瞎起哄的人听了去。一时之间，公司里有关她和那个工程师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偏偏那个工程师不仅结婚了，还有了孩子。起先她还当她们只是凑个热闹而已，想着自己解释也解释了，听不听就是她们的事了。后来流言越传越离谱，她估摸着自己要是再不为所动，恐怕在别人口中她都快要小三上位了。
有一回她去茶水间泡咖啡，回来就听到她们部门其他组的同事又在背后议论她，说她勾引已婚之夫，不要脸。为了钱，这么缺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她实在忍无可忍，将一整杯咖啡都泼在了那个女人的衣服上，并扔下几句狠话：“我爸从小就教育我，只有他们老陈家的女儿出去包养小白脸的可能，还没有哪个男人配得起他女儿去做三。我今天就把这句话撂这了，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议论我一些子虚乌有的事，被泼的就不只是衣服了！同事一场，别给脸不要脸！”
后来因为这件事，她和那个同事都被梁颖叫去办公室狠批了一顿。末了，又被罚写一份3000字的检讨书。她那个时候刚步入职场没多久，心气高，又受不得委屈。明明是她被人污蔑，结果不仅挨了批，还要写检讨，心里难受得不行，又不敢跟陈母抱怨，主要是怕陈母趁机催她回家。所以在写检讨的时候，她不是在检讨自己犯了什么错，而是在发泄，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多字。在交给梁颖之前碰到了方媛，方媛看了她的检讨书，失笑，说她那哪是检讨书，分明是死不悔改的说明书。
她一脸桀骜不驯，认为自己没有错。
方媛把她叫到她办公室，并没有急着劝导她，而是问：“你觉得你今天的做法成熟吗？”
陈溪避重就轻，“她都说得那么难听了，我泼她咖啡都是便宜她了！”
方媛笑着说：“那如果不便宜了她，你是打算去撕烂她的嘴，还是和她打一架，让公司人尽皆知？”
陈溪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她当时手里有杯咖啡，她很可能会一怒之下动起手来。
方媛见她不说话，也知道她心里还是不服气，耐心说道：“她那么说你，确实是她不对。但你今天的做法也有欠考虑，我们公司不是咖啡馆，也不是大马路上，可以供你们解决私人恩怨。公司每天都会有不同层次的客户来参观，如果你泼咖啡的场面正好被参观的客户看到，我们公司的形象还要不要了？陈溪，你该庆幸今天下午的参观团已经走了，不然你觉得3000字的检讨书能摆平这件事？”
陈溪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今天的举动有些冲动了，咬了咬唇，说：“我可以就在公司行为举止不得体这件事写检讨书，但我不会为泼她咖啡这件事道歉，她往我身上泼的脏水还少吗？”
方媛说：“那是你们的私人恩怨，我没有权利过问。但你如果不想再被梁颖批，检讨书拿回去重新写。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往你身上泼脏水的是梁颖呢！”
陈溪腆着脸拿回检讨书，一脸憨样儿，“我这不是被气昏头脑了嘛，我这就回去改。”
方媛笑着睨了她一眼，“去吧。”
陈溪走出她办公室后，又探回身子，露出大大的笑容，“媛姐，谢谢你！”
而这些年，她也因为方媛的关照，少走了许多弯路。
在职场中，一些扑风捉影的事，在经过众口相传之后也会变成事实。她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她之前已经认识了陈敬文这件事，能瞒多久是多久。
陈溪回到自己的工位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到下班的时候，她的新产品质量检测还没有做完。沈璐收拾好东西回头叫她：“陈溪溪，走不走？”
陈溪还在看产品参数，听到沈璐叫她，苦着脸说：“璐仔你先走吧，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
沈璐拆了两根棒棒糖，走到她身边，往她嘴里塞了根，说：“你一下午去干什么了，我看你一直不在工位上。”
陈溪一边对比规格参数，一边咬着棒棒糖回她：“杭州办不是有一个政府采购项目出了点问题嘛，陈总要产品质量检测报告，所以我给他送过去。”
沈璐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陈溪溪，陈总本人是不是很帅，是不是？你这个死女人真幸运！”
陈溪一脸无语地抖掉她的手。虽然她也承认陈敬文不是一般的帅，既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又有比小鲜肉还鲜的英俊皮囊，但是没用啊！他是领导，她哪敢去撩一撩，那不是自寻死路吗？何况，她刚被他狠狠地批了一顿，就算她原本还有一点点迤逦的幻想也变成泡沫了。
她继续比对她的数据，不理会沈璐在一旁犯花痴，“你又不是没见过，朋友圈不还有他的证件照吗？”
沈璐大声说：“那哪能一样啊，周一陈总来视察的时候，我光顾着给他留下个认真工作的印象，压根儿没敢抬头看他一眼。昨天早上也是远远地看到陈总的一个背影，都没有机会瞻仰瞻仰陈总的盛世美颜。”
陈溪不留余地地打击她，“璐仔，我劝你还是不要肖想站在云端之上的男人。陈总不仅是清华本硕连读毕业的研究生，还出任过南太平洋地区部总裁。能力和智商碾轧100个你都绰绰有余，找这样的男朋友，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
沈璐说：“被人嫉妒死！”
陈溪抬头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舔了舔棒棒糖，说：“错，你会自卑死！”
沈璐翻了个白眼，“我会自卑死，那你呢？”
陈溪歪头想了想，说：“骄傲死！”
话音刚落，她们俩身后就传来提醒性的低咳。陈溪和沈璐一惊，同时回头，就看到陈敬文、梁颖和谢嘉铭站在梁颖的办公室门前。梁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们俩，说：“你们俩要是工作还没做完，就认真工作，做完就早点下班回家。”
沈璐忙不迭地点头，“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陈溪整个人懵了，看着陈敬文平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视线意味不明。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会不会听到了？应该听到了吧，她们说得那么大声……
只一瞬，陈敬文又平静地移开目光，和梁颖、谢嘉铭走进办公室，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而他什么也没听到。
办公区域重归安静。
陈溪戳戳沈璐，“璐仔，你说他听到了多少？”
沈璐说：“不知道，反正你最后那句肯定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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