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了断3_肆月是你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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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了断3

  吃完饺子,时针指向一点五十。

  夜深了。

  常战没洁癖,但有强迫症,叫赵肆月先回房睡觉,他去洗碗。

  赵肆月走到门口,房内灯关着的,黑漆漆,冷清清。不喜欢这种感觉,跟以往每一个独眠的日子一样,有时候胡思乱想多了,还会想起98年她抱着浮木独自飘在深夜水面的场景。

  赵肆月退回来:“要不我洗吧,你陪我说说话。”

  常战捡碗筷的手停住,抬眼含笑望她:“一个人睡不着?”

  “嗯。”她答。

  常战笑出了声,心情很好。他的肆月依赖他呢,小女人的样子还真可爱。放下碗筷,拿纸擦了手,伸手牵她:“走!不洗了。先睡觉。”

  “不洗行吗?”她指他的强迫症。

  “管他呢,我女人睡不着,该我哄。”

  心中莫名甜。

  没开灯,常战顺手关了客厅的灯和房门。赵肆月眼前一黑,不熟悉从房间门口上床的路线。

  常战顺手一薅,手臂夹她的腰,一滴溜就把她放床上:“睡觉觉喽~”

  赵肆月翻白眼,当哄小孩儿呢?扑哧一声笑,倒他怀里,闻着他的味儿睡。

  新床单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常战刚冲过澡,沐浴露的香味正浓,配合着饺子味儿,还有空气中飘荡着的某种不明浓白液体腥味,她的嘴角一直朝上。

  常战的心跳有数羊的功效,十来个小时的飞机,再加一场极耗体力的运动,赵肆月的呼吸渐渐平稳,眼皮干涩,合在一起再也睁不开。

  因为心里藏着事儿,她睡得不□□稳,迷迷糊糊中,常战放开她起身了。卧室门开,常战开灯,闭着的眼皮感受到一丝昏黄。

  常战还是把碗洗了,把她哄睡之后。

  顺手的,也把床单扔洗衣机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肆月顶着一个鸡窝头起床,餐桌上的碗洗了,生活阳台上晾着昨晚他和常战合力弄脏的床单。

  门口有开门的声音,常战正好从外面回来,带了早餐,又顺手冲了电卡。

  “醒了?饿吗?”

  赵肆月点头:“饿慌了。”

  常战没关门,从厨房拿了餐具,把早餐放餐桌上,转身去门口,抱回一箱水,是她爱喝的牌子。箱子上放一大盒牛奶,是只售24小时的鲜奶。才十点不到,大概人刚送去他就买了。

  常战取了奶锅,给她热了一杯牛奶,赵肆月说:“我都是喝凉的,水也喝凉的,火炮脾气,喝热的得炸。”

  常战睨她:“那是以前。”

  是啊,她以前还爹不疼妈不爱,什么都自己来呢,那不都过去了吗?现在有人照顾有人心疼,多美好?

  乖巧端了牛奶,味道不错,热了之后反而没那么重的腥味。

  常战把水一瓶瓶的码冰箱,赵肆月问他:“你吃了没?”

  “没有,你先吃,我弄完就来。”

  赵肆月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早餐。

  吃完之后,赵肆月回房洗漱换衣服。常战整理好冰箱,转身出来,餐桌上两个盘子,一个盘子放了全麦面包,一个盘子放了剥好的纯蛋白。

  他笑了。

  赵肆月换好衣服出来:“你要不要去看看罗溪?”

  “嗯?”

  “听罗东生说,她过几天要换骨髓了。”

  是个好消息。

  常战想了想:“我...”

  “没事儿。”赵肆月说:“我要是在意就不会提了。常战,知道我欣赏你什么吗?你有情有义,不会转身就不认人。至于你和罗溪,你们都没错,就当个普通朋友,去看看也不过分。”

  常战把赵肆月送到她家楼下,常战前脚刚走,赵肆月后脚就开车出了门。

  车停在火车站两里地以外,受火车站影响,这附近遍布酒店旅馆。有钱的,住好一点儿的酒店,位子自然好一些,没钱的,住小旅馆,街道逼仄,招牌云集,名字都差不多。什么安心旅馆、安悦旅馆、顺祥旅馆、吉祥旅馆...单从招牌的名字和款式,都能看出大家的从众心理。

  赵肆月下车,在一堆五花八门的招牌中找到福安旅社。福安旅社门脸不大,是从旁边的铺面隔出来搭建的楼梯口。楼梯口顶上挂一有LED灯到招牌,线路问题,安字的宝盖头没亮。赵肆月从这儿路过第一次的时候心说:福女旅舍,一定有鸡!转一圈问回来,才知道是看错了。

  楼梯不宽,一人走刚好,两人走就挤,上楼的和下楼的碰着了都得侧身让。

  吧台设在二楼,底下租给别人开铺子,负一楼、一楼和二楼被隔成无数个逼仄的小房间,走廊四通八达,跟盘丝洞一样,真是不遗余力的抠一毫一厘。

  老板娘是个精明的四十来岁妇人,见着赵肆月,脸上热情的堆着笑:“美女,住店啊?”

  “找人。”她说。

  妇人眼里的光泽淡下去,扔给她一个磨了边的本子:“哦,登记。”

  虽然是小旅社,但面子流程还是齐全的,一是因为监管部门之前要抽查,后来是因为某民.族乱事,治安联防办的要求必须一客一证,连来访人员也要登记。

  赵肆月拿过登记本,妇人乜她:“到访房号也要写。”

  赵肆月看她一眼,妇人心理发毛,嘀咕着:“治安联防办要求的,又不是我为难你。”

  赵肆月拿笔,写下B07把笔一扔:“可以了?B07在哪儿了”

  妇人拿过登记本,一听来访房号,板着脸看登记本:“B07啊?那小妮子只给了一天房费,都在这儿赖了四天了,这房费...”

  妇人顿住:“你这身份证号等记的什么?”

  破旧小旅社,开业迄今八年多,还没碰见过拿护照入住的,妇人没什么文化,也没办过护照,见识浅,不认得。

  赵肆月耐心无几:“护照号!”

  “给原件。”妇人说。

  赵肆月的愤怒值在攀升,啪的把护照拍她面前,妇人装模作样的拿来看,上头的字母拆开都认得,合一起都不认得。

  要不是有事不想横生枝节,赵肆月真想收拾她一顿。

  妇人不认得内容,但认得签证的中文,还有大使馆的戳子,确认是外籍,翻脸比翻书还快,堆着笑问:“哦哟,小姑娘说不会赖房费我还以为她撒谎呢?住了四天,她给了一天的钱和押金20,剩下三天房费150,你再补我130块钱?”

  赵肆月掏出二百,鼻腔重重呼气,压着火气问:“B07在哪儿?”

  妇人收钱快,找她70放吧台:“左拐下楼,下到最低下,只走右转到头就是。

  赵肆月转身走了,七十块钱扔吧台上,妇人左右看,装作若无其事的把钱收了回去。

  楼上还好,到了负一楼,走廊的灯光像鬼火,就这环境,顶多40,老板收吕露50一天绝对有敲竹杠的嫌疑。

  照老板指的路找下去,赵肆月停在B07门口,木门,B07是用油漆写的,锁头是最老的挂钩样式。

  赵肆月敲门,第一声,里面有床吱嘎响,但没人应。第二声第三声,吕露总算回她:“谁?”

  “我!”她答:“赵肆月。”

  有穿拖鞋的声音,很近。吕露起身开门,橘黄色的灯光打出来,照在赵肆月脸上。接着一股霉臭味儿涌出来,空气都润润的。

  “赵姐姐你来啦!”

  赵肆月皱眉,嗯了一声,环视四周,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穿鞋的声音那么近了。整个房间,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连空地也只有四十来公分宽。灯泡是最老式的挂丝泡,墙上贴了墙纸,黄的不像话,不知道哪一年的了,因为潮,许多地方起皮翘了。

  角落里放了一个桶装方便面的壳,是她昨晚吃的,打扫客房的今天还没来收垃圾。

  吕露不敢出门,没有电视,只好看书,因为没地方放书,她只能堆床上,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模拟试卷,赵肆月拿一张看,英语模拟考试,146分。

  她天生适合读书。

  吕露东西不多,仅一个书包。秀莲精明,吕露想离家出走只能装作去上学,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旅社是公共厕所和公共浴室,住进来的第一天,吕露就碰见一个眼神毒辣辣的猥琐男人,这四天,她没敢洗澡,连厕所都是憋得不能再憋了才去,四月下旬的天,身上微微有点儿酸臭。

  “收拾收拾跟我走。”

  吕露嗯了一声,弯腰收拾床上的书本资料。

  赵肆月着实受不了那股霉味儿,点了支烟,想熏一熏。越想越气,吕露是受她的挑唆来的,来北京就是为了找她,福安旅社老板欺负人欺负到她赵肆月头上了?

  吕露收好书包,想拿剩下两桶方便面,赵肆月让她扔了:“走!不会饿着你。”

  上楼,原本可以不从吧台过的,赵肆月绕了一圈。老板娘正一边吃花生米一边看电视,83年版的射雕英雄传。许是看店无聊,吃花生米也吃出了新高度,抛高,再接,如此重复。

  这一幕把赵肆月看乐了,老板娘再次抛高花生米的时候,空中横飞出一个烟头,和花生米一起落进老板娘嘴里。

  “哎哟!”老板娘疼得直叫唤。

  赵肆月隐约听见了火星碰上唾液的刺溜一声响。

  吕露住店的时候就知道这个老板娘厉害了,睁着惊恐大眼,拽着书包带看赵肆月和老板娘。

  “哎?”赵肆月说:“老板娘,你这吧台外面也不放个垃圾桶,只放吧台里面,我们没地方扔垃圾啊!”

  老板娘呸的一声吐了烟头和花生米:“你你你!你故意的吧?烟头能乱扔吗?你烫伤我了,赔钱!”

  赵肆月抱着手肘看她:“我赔,我认。赔之前我们先理理帐。”

  赵肆月问吕露:“她给你开□□了吗?”

  “没有。”

  赵肆月转身,指指老板娘的登记系统:“老板娘,我来的时候你这儿就显示的B07是空房,怎么?收了钱不出单子,是避税还是怎么?”

  “我...我...”老板娘嘴疼,我半天我不出来。

  赵肆月笑:“我扔垃圾烫伤了你,我有责任,你也有责任。”

  赵肆月环视一周:“公共场合,连个灭火器都没有,也没有烟灰缸和垃圾桶,得亏我扔你嘴里了,要扔别处着火了,你那点儿唾沫怕是灭不了火吧?”

  “既然这样,不如各退一步,我陪你点儿钱,就算是我乱扔垃圾的罚款?”

  赵肆月的主动让步,从来充满陷阱。

  老板娘嘴疼,又被赵肆月的奇葩逻辑振住了,捂着嘴愣半天,回过神来,眼珠子提溜转的打主意:“五百!”

  “二百五。”

  “那不行太少了!”老板娘说完又觉得不对:“你说谁二百五呢?”

  赵肆月啧啧啧:“我后悔了,二百五都不想给你。烧伤绿药膏12块钱,我大方点儿,陪你70,要同意就同意,不同意我就找税务局,找完再找工商局。另外,你这消防达标了?是不是还得停业整顿整顿?”

  老板娘脸都绿了。

  赵肆月看了一下表,快十二点了:“要实在想不好,那我先选,我选择后者。”

  老板娘一听,这一个局一个局下来,再停业整顿一通,不得出好大的血呀?

  “70就70!”

  赵肆月笑出了声:“那正好,刚刚那70都是你的了。”

  说完,叫上吕露:“走,饿了,吃点儿辣的去。”

  老板娘一听,嘴更疼了。

  走到楼梯口,赵肆月转身:“啊,刚刚我忘了,绿药膏不能进嘴。好像...烧伤药都不能进嘴...”

  赵肆月给吕露拉开车门,吕露有些怯生生的。赵肆月提醒她:“我喜欢开快车,系好安全带。”

  吕露哦了一声,抓起安全带胡乱往锁扣里插。

  车开到南三环,赵肆月找了一处餐馆,点了一桌好菜,大概这样就不会那么内疚。

  吕露是在筹划离家出走来着,但时机毕竟不成熟,都是听了她的提议先跑出来了,那个小旅社的环境,想想都让她心疼。

  餐厅附近有商场有酒店,吃过饭,赵肆月带吕露买了两身衣服,又给她开了间房,吕露窝在地下室好几天,终于能够一醒来就能看窗外的天空了。

  赵肆月坐沙发上:“先去洗漱吧,衣服换下来我让人拿去洗。”

  吕露点头,以赵肆月为主心骨。

  吕露去了浴室,赵肆月燃一支烟,推开窗户,吹着自然风看北京。

  常战给赵肆月来电话:“吃饭了吗?”

  “吃了。”

  “在哪儿?我去找你。”

  “有点儿事儿,我晚点儿找你吧。”

  “赵姐姐。”浴室门开了,吕露换了新衣服裹着头巾出来。

  赵肆月蒙住手机话筒,冲吕露摇头,吕露心虚的又退了回去,好像这样她刚刚就真的没出来叫过她。

  “肆月?”

  “我再打给你,晚上去我家吧,买点儿菜,像上次那样做饭。”

  常战默了,什么也没问,应:“好。”

  挂了电话,赵肆月长舒一口气,明天周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唤吕露:“露露。”

  吕露打开浴室门:“赵姐姐,电话打完了?”

  赵肆月点头:“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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