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并非意外_肆月是你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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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并非意外

  按照徐开阳给的地址一路行驶,最后停车的地方,是一处公墓。

  赵庄真的已经开发了,若是以前,人死之后哪里会进公墓?都是直接埋在山坡上的。

  常战看着赵肆月熄了车灯,接着拉开车门下车。

  没理管理处的老头,直接走向公墓深处。

  黎蔓枝咽了咽口水,已经猜到了一二。

  常战拉开车门下车,萧何伸个懒腰,嘟哝一句,打算跟着进去。

  黎蔓枝拉着萧何:“萧何,我害怕。我不想进去,要不你陪我吧!”

  萧何白她一眼,本想跟她打打嘴炮,看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

  黎蔓枝不傻,赵肆月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她会替她保守。

  至于常战,他本就是睿智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再说,在黎蔓枝的心里,她总觉得她的战爷和肆月姐应该要有故事才对。

  公墓地处偏僻,成排的柏树修剪得整整齐齐,这个公墓管理得不错,级别应该不算差。

  赵肆月一排一排找过去,最后站定在一处合葬墓前。

  墓碑上,是一张赵仕辉和方淑珍的合照。

  照片上的他们已经不在年轻,赵肆月愣看了半晌,轻笑着问:“你们是因为无法面对我,所以有意躲开我是吗?”

  四周有虫鸣,静悄悄的,让常战的脚步声明显了许多。

  常战隔了三座墓远的距离站着。

  这样的距离刚刚好,不远不近。需要,他就过去。不需要,他就离开。

  黑夜中,浓白的烟雾只有一个淡淡的轮廓。

  赵肆月说:“你知道吗?我犹豫要不要找他们,一是因为不想面对他们自私的事实,二是不想面对当年他们也没有逃脱的事实。”

  这是在对常战说。

  常战走近了些,她需要,那他就做个聆听者。

  “我问过我自己,赵肆月,你究竟希望他们好还是不好?问的次数不少,但从来没有答案。”

  常战说:“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不找他们,因为你怕知道他们已经死了,你拖了那么多年,却在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其实在你的心里,你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是弄错了!”

  “你恨他们,因为他们丢了你,但是你也爱他们,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所以其实你是希望他们好的,哪怕毫无交集的各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赵肆月没说话,爱也好,恨也罢,她藏在心里的质问,最终被这一方冰冷的墓碑挡在了外面。

  所以他们不会知道她当时有多难过,她也听不到他们究竟有没有后悔。

  赵肆月弹走了烟头,问常战:“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希望他们好?或许我只是觉得他们死得太轻松不够解气呢?”

  常战笑:“我跟你说个故事,小时候,我爸对我很严格,他总觉得我不够好,凡事没拿第一就是丢他的脸。我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么蠢怎么不去死?”

  赵肆月抬起眼皮看他:“这跟我希不希望他们好有关联?”

  常战顿下,点了三支烟做香,拜完赵肆月的父母起身。

  他说:“98年洪灾,我也是受灾群众之一,我家住在二楼,洪峰来的时候,我爸我妈带着我上了顶楼,顶楼人多啊,有的被挤下去的,从此没了消息。剩下的人,也是眼睁睁看着水位越来越高。我想,我爸那么希望我死,应该不会管我了吧?”

  听到此处,赵肆月看了他一眼:“后来呢?”

  常战顿了许久:“后来,水位越来越高,我爸举着我妈,我妈举着我...”

  赵肆月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被救了,他们死了,捞起来的时候,他们还保持着托举我的姿势。我是后来才知道,我爸是个艺术生,不小心和我妈有了我,因为不想伤害我妈,所以他和我妈决定生下来。他的梦想因为我才搁浅,所以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方法不对,但希望我好的心意是真的。”

  赵肆月浅笑,目光柔和了几分:“常战,你很幸运!”

  常战笑笑:“赵肆月,你和我爸的脾性一样,嘴硬心软!希望他们好,却抵死不承认。”

  赵肆月笑了,笑着笑着笑出了声:“结果你不一样没有走上艺术道路?就像最后他们最后不管不顾的死了一个道理。”

  常战拿眼斜她:“我是真的不喜欢那条路,再说了,人活着就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我们没有理由干涉别人,当然,也不能让别人干涉自己。”

  所以说,即便是血亲,也只能尊重对方的选择?

  赵肆月没说话,常战点的三支烟渐渐燃到了底。

  常战提议:“来都来了,也别再管过去怎么样,跟他们说两句吧?”

  赵肆月蹲下身,伸手抚摸墓碑上的照片和字。

  “说什么?死了的人不会说话,自然也不会听话。”

  说到最后,赵肆月手中的动作一顿,碑上刻的慈父母,所以她应该还有弟弟妹妹的?

  赵肆月拿了手机,点开手机手电照向墓碑。

  立碑人:梁烨、赵知秋。

  轰的一下,赵肆月的脑子一下子炸开。

  一旁的常战也看见了立碑人的名字,是哪个梁烨?

  赵肆月握紧了手机,正准备关手电,常战抓着她的手。

  光线打到墓碑右侧:

  赵仕辉卒于二零零四年六月十八日

  方淑珍卒于二零零四年六月十八日

  赵肆月和常战出来的时候,黎蔓枝和萧何在门口跟守夜的老头唠着嗑。

  看见两人从里面走来,黎蔓枝磴蹬蹬上去。

  不敢问赵肆月,黎蔓枝绕到常战身后,小声的问他:“战爷,是他们吗?”

  常战没搭腔,看着走向停车场的赵肆月背影:“小黎,饿了吧?”

  黎蔓枝点头如捣蒜:“前胸贴后背了都!”

  “走吧!叫萧何开车去。”

  一旁的萧何总算从大爷的灵异故事里收回了魂儿来,皱着眉问:“凭什么不是她去开车啊?”

  黎蔓枝瞪萧何,很恶毒的骂他:“真不是男人!”

  丢下打骂的两个人,常战走到赵肆月的车旁:“我来吧,你眯会儿!”

  车子朝市区驶去,车上的人没有说话,静静地,只有风噪和赵肆月均匀的呼吸声。

  赵肆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五花大绑,梁烨拿着刀,面目狰狞的要杀她。

  她的脚边,躺着被梁烨割了头的父母。

  赵肆月猛的惊醒,常战正停车,看到她满头大汗,轻声问她:“做噩梦了?”

  赵肆月点点头,擦了脸上的汗水,萧何和黎蔓枝的车正往旁边靠。从车窗望过去,还能看见黎蔓枝的嘴激动的张合着。

  大概又在骂萧何。

  常战解了安全带:“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找了一家餐馆。”

  赵肆月抬头看:姚记家常菜

  赵肆月在心里冷笑一声,再回荆州,俨然已经是客了。

  黎蔓枝下车之后还在唠叨萧何,从国家未来,到社会安宁,所有的种种都推在了萧何的不懂事身上。

  萧何怒了,咬牙切齿的说黎蔓枝:“你给我闭嘴!”

  黎蔓枝哪吃这一套?叉着腰问他:“老子就是偏不!怎么着?!”

  萧何气的牙痒痒,情绪找不到出口,按着黎蔓枝就亲。

  世界瞬间安静,常战和赵肆月被雷得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刚回神,黎蔓枝啊的惨叫一声:“萧何你他妈属狗的?”

  常战和赵肆月看着黎蔓枝渗血的嘴唇,再一次风中凌乱。

  萧何是谁?撩遍天下的花花公子,会让黎蔓枝以为他喜欢她?

  那黎蔓枝不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走吧!别管他们!”

  赵肆月赞许的看常战一眼,难得的有默契。

  两人进了餐馆,黎蔓枝还在外面踢萧何,一边踢一边说:“你个王八蛋!你特么敢亲我!”

  萧何嘴硬:“老子那是亲吗?”

  不说还好,一说黎蔓枝就来气,抓着萧何的手就往嘴里送,一口下去,萧何直接给痛得跪下了。

  黎蔓枝进餐馆,一副很解气的爽脸:“今儿吃什么?”

  等菜的间隙,常战定了酒店,离这儿不远,几分钟的车程。

  萧何捂着手进来,一屁股坐黎蔓枝旁边:“黎蔓枝!老子要去打狂犬疫苗!你赔!”

  黎蔓枝瘪下嘴唇让他看伤口:“我也要打!”

  “你们俩闭嘴!”

  常战正接酒店打过来的确认电话,见黎蔓枝和萧何一直吵个没完,鲜少对他俩发脾气。

  萧何空咽下一口气,黎蔓枝嗖的收回了挠萧何的手,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因为来得晚,餐馆已经临近歇业,偌大的场子里,只有他们四人在就餐。

  晚饭过后,四人直奔酒店。

  在车上,常战问赵肆月:“你打算怎么办?”

  赵肆月闭着眼假寐,路灯照射着行道树在她的脸上投下阴影,随着车辆的移动出现又消失。

  好半晌,赵肆月才说:“没有那么巧的事,同年同月同日死?就算碰上零三年的非典也没那么巧!”

  常战同意她的说法。

  “你还有兄弟姐妹?”常战问她。

  赵肆月轻轻睁开眼睛,目视前方:“怎么这么问?”

  常战说:“立碑人对赵仕辉方淑珍的称谓是父母。”

  赵肆月避重就轻:“他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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