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与他无关 09
果然，徐周决心想，能引起商然兴趣，目前只有学习。
宁昔时虽然算不上商然喜欢的类型，但优越的成绩、一手好字、主动认真的态度，已经超越了学校大多数的女生。
徐周决发现了这一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但他依旧觉得这是个好时候，以面前几张重点拉进宁昔时和商然的距离，才是他在这场交易中应该尽到的义务。
他用笔尖敲了敲桌面，犹豫了几秒钟，抬眼间正准备开口，忽然听到旁边很小的声音。
“不是。”宁昔时说。
轻飘飘的两个人，同时遏制两个男生的思考能力。
徐周决转头看向她，一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不是疯了”的神情。
商然则是一副“我刚才说了什么？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自恋的话”。
很少有人如此直白地拒绝商然，这让他第一次在优秀的学生生涯中体会到尴尬的情绪。
宁昔时看向商然，很认真地说：“不是的，这些都是简单的知识点，你不需要这些。”
给了个台阶下，商然自然懂得顺着往下走。
他低头看了看上面的知识点，确实很重要但都是基础的，对于年级第二来说，没太必要。
“这倒是……但是……”他将目光挪向了宁昔时和徐周决，“你们俩？”
“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徐周决解释的速度很快，很明显避嫌，还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上次交作业的时候被年级主任逮住了，他说准备组织一场‘一带一学’的活动，也就是说一个成绩好的带一个成绩差的，当时我和宁昔时恰好在场，就顺利成章成了小白鼠。”
“一带一学”的活动是真的——徐周决某次听办公室墙角听见的，但和宁昔时当“小白鼠”的事情是假的，毕竟没有一个老师愿意年级最乖最优异的女孩子去教一个品行不好的学渣。
商然看了两人一眼，信了。
因为他也听说了“一带一学”的活动。
“那……”他顿了顿，又多看了宁昔时一眼，“如果有什么成功的经验，也可以分享给我。”
宁昔时点了点头，这算不算两人的互动？徐周决看见了。
商然走后，四周再次只剩下两人，她看着他好看的侧颜，觉得他连说谎的样子都令人心动。
徐周决问她：“为什么说‘不是’？”
“因为本来就‘不是’。”宁昔时乖乖地答。
“但他喜欢成绩好的女生，”徐周决说，“你如果说这是专门为他写的，他会对你刮目相看。”
她趴在左胳膊肘，轻轻地眨了眨双眼。
徐周决得不到回应，停下笔，转过头来看。
图书馆的灯光是护眼的暖黄色，照在少女的侧颜上，能看到细小而透明的绒毛。殷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如此清澈眼中，只落下了他一个人。
徐周决捏着笔的指尖紧了紧。
宁昔时却开了口：“那你呢？”
“什么？”
“你高兴吗？”她很轻地问。
她为他写的这些重点，他高兴吗？
“……”徐周决没有立刻回答。
他常常和商然在一起，很多时候，商然是被关注的那个，他是被害怕的那个；商然是被表扬的那个，他是被批评的那个，所以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低于商然”的境况。
而刚才，宁昔时的那句“不是”，商然略微尴尬的神色，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比商然更加重要。
但也只是“好像”。
徐周决将目光落在几张重点上，轻抿唇角，硬着嗓音说：“还好吧，我看着书本就头痛，不要说是这么多字的知识点了。”
“我可以换成图文并茂的。”宁昔时说。
“……”
他有些震惊于她的有求必应，大概能理解文景口中所谓的“3班的公众财富”，难不成这个人对所有的同学都这么好？
“不用，”他说，试图将注意力重新拉进书本上，“都懒得看，这样就行。”
但来自宁昔时忽远忽近的香气，让他有那么几秒钟的分神。
只有几秒而已。
……
晚自习结束了，跑道和篮球场的学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不算明亮的灯泡照在头顶上，将奔跑的人拉出长长的影子。
宁昔时夜跑时，每次路过弯道，能看见徐周决打篮球的身影。
三两个朋友聚在一起，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蓝色的校服裤，正在练习投篮。
三分线外，十中七，抛物线出奇的漂亮。
最后一颗球回到他的手中，不知道旁边的文景说了什么话，他笑了一下，将篮球朝文景砸过去。
“他不会喜欢你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人，凑近她的耳旁，近乎恶毒地开口。
宁昔时没说话。
“最近你和他走得很近，所以我看出来了，你喜欢的是他，对不对？”那人继续说，语气是肯定。
宁昔时将目光看向旁边，目光平淡。
赵梦穿着一身运动服，肤色黑得在不明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到她。
宁昔时转身继续跑步了，赵梦却锲而不舍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她微微喘息着，试图跟上宁昔时的步伐：“你喜欢他对不对？你喜欢的其实是徐周决？”
宁昔时缓慢跑着。
“你能开口说话吗？你是聋哑人吗？”赵梦恼羞成怒。
这话很像徐周决第一次对她说的话，所以宁昔时开了金口：“你能闭嘴吗？”
赵梦笑了笑，和她跑在同一水平线上：“你不说话就是喜欢徐周决吧，我的天，你竟然喜欢的是这种类型，老实说我有些吃惊。”
“你因为商然自杀我也吃惊。”宁昔时捅人刀子的水平，永远不输给任何一个精神病。
赵梦果然变了脸色，不过这件事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的情绪多少有了改善。
意识到宁昔时不是她情敌，又观察到她的小秘密，赵梦相当精神。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赵梦语不惊死不休，“这样不管我们俩谁和他们有关系，都可以拉对方一把是不是？”
“……”宁昔时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了。
如此明显的嫌弃，赵梦看出来了。
她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超越在宁昔时前面，也不管她到底听不听，不知停歇地继续说着：“喂，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
“喜欢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
“但相比较于商然，徐周决更不可能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最后一句话，让宁昔时停下脚步。
她在夜光下，看见赵梦略微得意的面孔。
她说：“我很了解他们，包括知道商然和徐周决是重组家庭的兄弟这件事。”
宁昔时轻轻皱了皱眉。
赵梦靠近，仿佛报复般，笑得很清朗，声音却宛若带了词的线，一点点缠上宁昔时的耳朵。
她站定在宁昔时面前，低声说：“你知道有钱人最忌讳、也最喜欢什么吗？”
“不公平。”
“商然是名正言顺的大公子，他喜欢谁，那人是什么身世什么背景，不会影响他的地位和未来。和商然在一起，只需要攻略商然一个人就可以了。”
“但徐周决就不一样……他外来子的身份，岌岌可危的品行，自顾尚且来不及，更不要说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你早恋了。”
“他不会喜欢你的。”赵梦再次笃定地说，“他现在能和你接触，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她等着看宁昔时不能接受的表情。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宁昔时缓缓转头，看向了篮球场。
徐周决正和文景抢着一个球，球忽然没抓稳，砸了一个方向，不小心撞上一人的大腿。
徐周决很快跑过去，到嘴的“对不起”刚说了前两个字，被砸的那个人仿佛很害怕一般，连忙说了句没关系就跑了。
看着徐周决抱球的身影，宁昔时忽然就很难过。
赵梦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在心里，她一点儿也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但比之和徐周决在一起。
她更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被更多的人喜欢。
身在黑暗中，旁人见不到光明和温柔。
但他明明，同时拥有。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宁昔时看向赵梦，神色淡淡，“你再多说一点儿，没准我们就能成为朋友。”
赵梦：……
赵梦：？？？
所以她刚才说的都被当做耳旁风了吗？
这人到底是不是学霸啊，能不能抓住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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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昔时虽然算不上商然喜欢的类型，但优越的成绩、一手好字、主动认真的态度，已经超越了学校大多数的女生。
徐周决发现了这一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但他依旧觉得这是个好时候，以面前几张重点拉进宁昔时和商然的距离，才是他在这场交易中应该尽到的义务。
他用笔尖敲了敲桌面，犹豫了几秒钟，抬眼间正准备开口，忽然听到旁边很小的声音。
“不是。”宁昔时说。
轻飘飘的两个人，同时遏制两个男生的思考能力。
徐周决转头看向她，一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不是疯了”的神情。
商然则是一副“我刚才说了什么？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自恋的话”。
很少有人如此直白地拒绝商然，这让他第一次在优秀的学生生涯中体会到尴尬的情绪。
宁昔时看向商然，很认真地说：“不是的，这些都是简单的知识点，你不需要这些。”
给了个台阶下，商然自然懂得顺着往下走。
他低头看了看上面的知识点，确实很重要但都是基础的，对于年级第二来说，没太必要。
“这倒是……但是……”他将目光挪向了宁昔时和徐周决，“你们俩？”
“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徐周决解释的速度很快，很明显避嫌，还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上次交作业的时候被年级主任逮住了，他说准备组织一场‘一带一学’的活动，也就是说一个成绩好的带一个成绩差的，当时我和宁昔时恰好在场，就顺利成章成了小白鼠。”
“一带一学”的活动是真的——徐周决某次听办公室墙角听见的，但和宁昔时当“小白鼠”的事情是假的，毕竟没有一个老师愿意年级最乖最优异的女孩子去教一个品行不好的学渣。
商然看了两人一眼，信了。
因为他也听说了“一带一学”的活动。
“那……”他顿了顿，又多看了宁昔时一眼，“如果有什么成功的经验，也可以分享给我。”
宁昔时点了点头，这算不算两人的互动？徐周决看见了。
商然走后，四周再次只剩下两人，她看着他好看的侧颜，觉得他连说谎的样子都令人心动。
徐周决问她：“为什么说‘不是’？”
“因为本来就‘不是’。”宁昔时乖乖地答。
“但他喜欢成绩好的女生，”徐周决说，“你如果说这是专门为他写的，他会对你刮目相看。”
她趴在左胳膊肘，轻轻地眨了眨双眼。
徐周决得不到回应，停下笔，转过头来看。
图书馆的灯光是护眼的暖黄色，照在少女的侧颜上，能看到细小而透明的绒毛。殷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如此清澈眼中，只落下了他一个人。
徐周决捏着笔的指尖紧了紧。
宁昔时却开了口：“那你呢？”
“什么？”
“你高兴吗？”她很轻地问。
她为他写的这些重点，他高兴吗？
“……”徐周决没有立刻回答。
他常常和商然在一起，很多时候，商然是被关注的那个，他是被害怕的那个；商然是被表扬的那个，他是被批评的那个，所以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低于商然”的境况。
而刚才，宁昔时的那句“不是”，商然略微尴尬的神色，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比商然更加重要。
但也只是“好像”。
徐周决将目光落在几张重点上，轻抿唇角，硬着嗓音说：“还好吧，我看着书本就头痛，不要说是这么多字的知识点了。”
“我可以换成图文并茂的。”宁昔时说。
“……”
他有些震惊于她的有求必应，大概能理解文景口中所谓的“3班的公众财富”，难不成这个人对所有的同学都这么好？
“不用，”他说，试图将注意力重新拉进书本上，“都懒得看，这样就行。”
但来自宁昔时忽远忽近的香气，让他有那么几秒钟的分神。
只有几秒而已。
……
晚自习结束了，跑道和篮球场的学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不算明亮的灯泡照在头顶上，将奔跑的人拉出长长的影子。
宁昔时夜跑时，每次路过弯道，能看见徐周决打篮球的身影。
三两个朋友聚在一起，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蓝色的校服裤，正在练习投篮。
三分线外，十中七，抛物线出奇的漂亮。
最后一颗球回到他的手中，不知道旁边的文景说了什么话，他笑了一下，将篮球朝文景砸过去。
“他不会喜欢你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人，凑近她的耳旁，近乎恶毒地开口。
宁昔时没说话。
“最近你和他走得很近，所以我看出来了，你喜欢的是他，对不对？”那人继续说，语气是肯定。
宁昔时将目光看向旁边，目光平淡。
赵梦穿着一身运动服，肤色黑得在不明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到她。
宁昔时转身继续跑步了，赵梦却锲而不舍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她微微喘息着，试图跟上宁昔时的步伐：“你喜欢他对不对？你喜欢的其实是徐周决？”
宁昔时缓慢跑着。
“你能开口说话吗？你是聋哑人吗？”赵梦恼羞成怒。
这话很像徐周决第一次对她说的话，所以宁昔时开了金口：“你能闭嘴吗？”
赵梦笑了笑，和她跑在同一水平线上：“你不说话就是喜欢徐周决吧，我的天，你竟然喜欢的是这种类型，老实说我有些吃惊。”
“你因为商然自杀我也吃惊。”宁昔时捅人刀子的水平，永远不输给任何一个精神病。
赵梦果然变了脸色，不过这件事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的情绪多少有了改善。
意识到宁昔时不是她情敌，又观察到她的小秘密，赵梦相当精神。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赵梦语不惊死不休，“这样不管我们俩谁和他们有关系，都可以拉对方一把是不是？”
“……”宁昔时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了。
如此明显的嫌弃，赵梦看出来了。
她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超越在宁昔时前面，也不管她到底听不听，不知停歇地继续说着：“喂，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
“喜欢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
“但相比较于商然，徐周决更不可能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最后一句话，让宁昔时停下脚步。
她在夜光下，看见赵梦略微得意的面孔。
她说：“我很了解他们，包括知道商然和徐周决是重组家庭的兄弟这件事。”
宁昔时轻轻皱了皱眉。
赵梦靠近，仿佛报复般，笑得很清朗，声音却宛若带了词的线，一点点缠上宁昔时的耳朵。
她站定在宁昔时面前，低声说：“你知道有钱人最忌讳、也最喜欢什么吗？”
“不公平。”
“商然是名正言顺的大公子，他喜欢谁，那人是什么身世什么背景，不会影响他的地位和未来。和商然在一起，只需要攻略商然一个人就可以了。”
“但徐周决就不一样……他外来子的身份，岌岌可危的品行，自顾尚且来不及，更不要说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你早恋了。”
“他不会喜欢你的。”赵梦再次笃定地说，“他现在能和你接触，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她等着看宁昔时不能接受的表情。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宁昔时缓缓转头，看向了篮球场。
徐周决正和文景抢着一个球，球忽然没抓稳，砸了一个方向，不小心撞上一人的大腿。
徐周决很快跑过去，到嘴的“对不起”刚说了前两个字，被砸的那个人仿佛很害怕一般，连忙说了句没关系就跑了。
看着徐周决抱球的身影，宁昔时忽然就很难过。
赵梦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在心里，她一点儿也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但比之和徐周决在一起。
她更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被更多的人喜欢。
身在黑暗中，旁人见不到光明和温柔。
但他明明，同时拥有。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宁昔时看向赵梦，神色淡淡，“你再多说一点儿，没准我们就能成为朋友。”
赵梦：……
赵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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