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月华宿怨
第591章月华宿怨
龙虎兽仅仅在熊猫儿诞生那天接触过一次。
它见熊猫儿胖乎乎像颗圆球，就拎起来把玩，倒也没怎么用力，不过是在地上随意滚了一下，但熊猫儿生性胆小，受不得惊吓，从此对它很是畏惧。
随后只要它进入孵灵室，熊猫儿听见动静就钻回两仪莲台，不敢与它照面。
方独树叫了几声，见熊猫儿不愿露头，就示意龙虎兽去门口等着。
待关上了门，熊猫儿才喜哄哄跳出莲台，蹿到方独树肩头上，朝方独树脸颊蹭来蹭去。
方独树陪它玩耍了一会儿，发现它修为只有金丹初期，这与当初祝夫人的推算大致吻合。
如果只使用脱胎神水进行真灵孵化，那么即使真灵诞生，修为也一律是练气初期，就好比初登门庭的新生修士。
倘若在脱胎神水里边添加腾元真露，真灵诞生后的修为至少是筑基期，起步结成金丹也大有可能。
从熊猫儿的孵化情况来看，它应该是达到了最优效果，这点方独树非常满意，但遗憾的是，熊猫儿诞生时，脱胎神水与腾元真露也随着消耗一空，被两仪莲台温养干净，甚至连一滴水珠都没有留存。
此刻的孵灵室里，只剩下一座空空荡荡的脱胎泉井，井内已经彻底干涸。
本来熊猫儿的孵化成功，让方独树大受鼓舞，很想再接再厉，把《太极道》真灵也温养出世。
可惜神水耗尽，方独树暂时只能把此事搁置起来。
当初祝夫人讲的很清楚，虽然脱胎泉井可以源源不断的催生神水，但必须满足两个艰难条件。
首先要在脱胎泉井内投放真元金，只有在元气充足的环境内，泉井才有出水可能。
其次出水时间非常缓慢，根据祝夫人的估算，大约五百年才能孕化出一瓶可供孵化真灵的神水数量。
方独树并不缺真元金，也愿意投入脱胎泉井，但短期内见不到成效，他需要耐心等候五百年，才能再取神水，用于《太极道》的孵化。
五百年听上去相当遥远，方独树是不是可以舍弃神水，转而自行温养太极莲，依靠自身法力把真灵孵化出来呢？
也不是不可以，但方独树不会这么做，因为在青河神洲修仙界，孵化一头真灵的时间平均高至千年之久，除非机缘极佳，运气极好，才有可能在五百年内就温养出真灵，不过这种例子很少见。
像是三山五岳宗派内的真灵，它们诞生基本都要耗时千年左右。
所以比较起来，还是使用脱胎泉井更为便捷。
当然如果将来再去通天河探险，假如方独树时运爆棚，寻获到新的神水，这五百年就可以缩减下来。
倘若今后再也寻不到神水，那方独树肯定会按部就班，慢慢投放真元金，通过脱胎泉井进行神水采集。
眼下熊猫儿刚刚诞生，方独树并不着急让它炼制两仪丹，就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株铁茸芝，开始喂养它。
熊猫儿见有吃食，欢喜大叫，它双爪抱住铁茸芝，张口猛啃了一块。
结果在嘴里嚼了嚼，它可能是觉得味道苦涩，“呸！”一声，又全部吐了出来，然后朝方独树苦起脸、直摇头。
方独树无语之极，笑道：“这小家伙嘴巴真刁，竟然还挑食！”
铁茸芝可是提升真灵修为的大补灵药，即使是三山五岳的上师们，轻易也拿不出来，却被熊猫儿视为鸡肋。
“你爱吃不吃！”
方独树反手抓住熊猫儿，把它放回两仪莲台上，又把铁茸芝丢在它身边。
方独树本想这么走掉，却是转念又想，国宝嘛，待遇可以高一点，况且将来还要指望熊猫儿炼丹，不能让人家空着肚子出力。
方独树就翻找储物袋，接连取出十余颗味道香甜的灵果，一并摆在熊猫儿身边。
这一下子，熊猫儿吃起来，可算是欢腾了。
方独树留它在这里享用美食，自顾离开了孵灵室，一边寻思：“改天给它采来一些灵竹，看它吃不吃，如果它对灵竹情有独钟，那就大量种植，吃食问题就能解决！”
它只是看起来像熊猫，习性却未必相同。
但方独树还是打算试一试。
这么想着，他已经迈步出了洞府。
五禽统领瞧见他现身，齐齐从高空云府飞落下来拜见，“恭喜大王神通精进！”
早前五禽还在议论，方独树是不是修为进阶，果然如此。
方独树示意五禽起身，然后一起挪步去隔壁的碧妃惊洞府。
经过十年清修，碧妃惊修为也有较大进展，她法力已经抵达筑基后期境界，但是距离圆满还差一些火候。
此刻她正闭关在洞府内，抓紧朝着圆满迈进，方独树就没有入府打扰她。
这些年方独树专心炼化法醇神螺，都是五禽在指点碧妃惊修行，最是了解她的修为进度，据五禽估计，她要冲上筑基圆满，至少还需要两三年时间。
“这点时间不算长，正好趁着她闭关期间，我去给她祭炼一颗金丹悟道皿！等她修为圆满时，就使用悟道皿给她醍醐灌顶，助她结丹！”
五禽一听，忙问：“大王，以前听玉娘娘讲过，悟道皿必须在道河烘炉内炼制，咱们这儿是山区，貌似找不到烘炉吧？”
方独树道：“扶摇塔共有九层，咱们这一层的河水被排空，其余几层却被河水淹没，我一层层搜查，应该可以搜到天然烘炉！”
他判断扶摇塔的河水内孕化有野生烘炉。
因为人面莲蓬参悟《灭佛指》也要使用烘炉，她烘炉哪里来的？极可能是就地取材。
早在方独树拜入镇文派时，他就详细了解过烘炉的情况，虽然名为‘烘炉’，其实是河力漩涡，天然具备打磨悟道皿的独特神通。
这种烘炉漩涡在日常之时，往往是顺着河水流动，当烘炉被修士法力感应捕捉时，才会慢慢形成河水漩涡。
当年勾叶人从九泉雪原的通幽长河内打捞了上百座烘炉，转移去了天绝漠绿洲存放，后来被通幽河神游少灾施法，烘炉全部溃为河水原貌，又流回了雪原河道。
正是烘炉漩涡具备这种流通性，流入扶摇塔才显得司空见惯。
扶摇塔又是沉没在青河的主河道里边，野生烘炉的数量比通幽河多的多，只要方独树耐着性子寻找，他绝不会扑空。
就算真的扑空了，方独树身上还珍藏有百花遗珠，可以直接拿给碧妃惊使用，只是方独树不愿意拿遗珠去补给黑牡丹，他才会优先自行炼制悟道皿。
另外在寻找烘炉期间，他也要顺便去一趟第七层的幽夜塔。
昔年那场发生在幽夜塔内的月华树宿怨，也是时候去做一下最后清算了。
等方独树了解完碧妃惊的修为情况，他就返回洞府，带上霹雳剑体与四象剑，却没有让龙虎兽随行。
扶摇塔内布置有针对化神期修士的传送禁制，只要化神期法力释放出来，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会被瞬移到塔外去。
这次前往幽夜塔，龙虎兽帮不上什么忙，如果方独树执意领着它，在斗法期间打出肝火，万一龙虎兽不管不顾的施法，反而会得不偿失，因此把龙虎兽留在洞府才最稳妥。
不过让玉胶象随行没有任何问题。
此象虽然只有元婴初期修为，斗法水平不怎么样，但是皮糙肉厚，象躯又有自愈神力，超级耐打，关键时刻可以替方独树牵制敌兵。
在洞府准备了半日。
方独树以玉胶象为坐骑，乘象飞出洞府，直奔第八层的中枢阵位。
昔年圣鹏上庭还在时，扶摇塔的第五层星罗塔、第六层游云塔、第七层幽夜塔与第八层魔峰塔，禁制枢纽分别是由四大圣卫的本命己道所控制。
随着四道星冥鼎、幽月钟、舞云甲与诛仙链合璧成为霹雳剑体，控制中枢也集中在了剑体身上。
方独树出行前肉身已经藏入剑体内，挥手投足间就能启动诸层禁制，不过当年被他锁入幽夜塔的元婴修士有数十位之多，难保不会有人驻扎在禁制入口附近，在等着方独树入瓮。
算一算时间，距离上次扶摇塔开塔，已经过去两百余年，再过半甲子，新一轮的扶摇法会就要开启。
随着新法会逐渐临近，那批元婴修士备战的斗志会越发高昂，复仇心理肯定也会更加强烈。
这也难怪，任谁被关在塔内两百年，滋味都绝对不会好受，当初方独树使用星冥鼎与幽月钟‘封天锁塔’时，罗魔妖王、慕昆祖师与月陇王姚姬丽全都瞧的清清楚楚，知道方独树才是困住他们的‘罪魁祸首’。
如果方独树在幽夜塔现身出来，消息传开后，他有可能会遭遇围攻，即使那些误入幽夜塔的五岳宫同门，恐怕也会向他出手，一发被困两百年的怒怨。
但方独树并无太多顾忌，他修为已经冲上元婴后期，兼有霹雳剑体与开源瓶护身，足以确保他闯探幽夜塔期间的安全。
当然在进入禁制入口时，做好充足防备肯定也非常有必要。
他取出开源瓶，罩在霹雳剑体外，这才乘坐玉胶象，飞身遁进禁制入口。
等他从入口另一端出来后，置身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之下。
他立即环顾四望，发现这是一座悬浮在高空的灵峰，整座峰体呈倒悬状态，山底被削平，开辟成一座数里方圆的广场。
他一眼就认出了地形，这座倒悬峰应该是昔年封印月华树的月殿。
当年他跟随姚姬丽、慕昆祖师与罗魔妖王，最先找到一座位于地面的月宫，宫内布置一座月门，可以连通高空的血色弯月。
地面月宫与高空弯月，即是幽夜塔的最大宝藏‘真假月殿’。
天地灵根月华树，就是被封印在高空弯月之中。
而弯月其实是一道藏匿禁制，月内漂浮了一座倒悬峰，月华树正是种在此峰上。
当年方独树施展‘封天锁塔’，逃离幽夜塔后，弯月禁制随着崩溃，倒悬峰与月华树也暴露在了夜空之间，曾经引发闯塔修士的大混战。
这场混战并没有把倒悬峰打崩，却是把整座峰体打离了原有方位，顺风漂移，直至飘向幽夜塔的边缘地域，时至今日，已经沦为无人关注的荒蛮遗址。
方独树见峰上广场遍布碎石废墟，广场中心处显露一座树根坑洞，那是挖走月华树后形成的地貌。
此时悬峰距离地面只有几百丈的高度。
方独树俯瞰下去，附近是一片青湖，青湖尽头是封锁幽夜塔的禁制幕壁。
他心下暗暗称奇：“当年发现月华悬峰时，此峰正好位于卧虎丘的上空，那山丘拥有虎形地貌，也是幽夜塔最知名的寻宝圣地，当时汇聚了半数的闯塔修士，此刻卧虎丘与修士都无踪影，月华悬峰竟然像是被遗弃了一般！”
这对方独树反而有利。
他早前进来时，本以为月华悬峰仍旧漂浮在闯塔修士的大本营上空，结果是白担心一场。
附近貌似并没有修士出没……
方独树心中想着，神识不断外散，搜查附近地形，却见青湖岸边一年野林间，忽然蹿起一道光虹，箭矢般一飞冲天，直奔月华悬峰而来。
方独树见人影只有一个，并未做出退避。
等光虹飞上峰顶，绕空转了一圈，显出一位散乱着头发的老迈修士。
这修士容貌憔悴，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他先朝方独树打量一眼，原本冷漠的面容，突然涌现炽热怒火：“是你！”
他显然是认得方独树：“你还有胆子回来！好啊，两百年的苦等总算有了结果，今天老夫非要把伱……”
他本是满腔怨恨，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但是等他察觉到方独树深不可测的修为，以及方独树座下玉胶象的敌视时，浑身杀气竟然出奇般一散而空。
他脸色也瞬间由怒转惊，又变成了人畜无害的平和口气：“咦，你结成元婴了？”
此刻再看他的满头白发，平添了一股慈祥之态。
方独树也已经认出这老者的身份，正是昔年枯荣宗的慕昆祖师。
方独树道：“慕祖师，别来无恙呀？”
两百年前的慕昆祖师，作为一派宗师，英姿焕发，神采奕奕，此刻却已经变成垂垂迟暮的老朽，暮气甚浓，想必是长期遇困后的压抑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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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兽仅仅在熊猫儿诞生那天接触过一次。
它见熊猫儿胖乎乎像颗圆球，就拎起来把玩，倒也没怎么用力，不过是在地上随意滚了一下，但熊猫儿生性胆小，受不得惊吓，从此对它很是畏惧。
随后只要它进入孵灵室，熊猫儿听见动静就钻回两仪莲台，不敢与它照面。
方独树叫了几声，见熊猫儿不愿露头，就示意龙虎兽去门口等着。
待关上了门，熊猫儿才喜哄哄跳出莲台，蹿到方独树肩头上，朝方独树脸颊蹭来蹭去。
方独树陪它玩耍了一会儿，发现它修为只有金丹初期，这与当初祝夫人的推算大致吻合。
如果只使用脱胎神水进行真灵孵化，那么即使真灵诞生，修为也一律是练气初期，就好比初登门庭的新生修士。
倘若在脱胎神水里边添加腾元真露，真灵诞生后的修为至少是筑基期，起步结成金丹也大有可能。
从熊猫儿的孵化情况来看，它应该是达到了最优效果，这点方独树非常满意，但遗憾的是，熊猫儿诞生时，脱胎神水与腾元真露也随着消耗一空，被两仪莲台温养干净，甚至连一滴水珠都没有留存。
此刻的孵灵室里，只剩下一座空空荡荡的脱胎泉井，井内已经彻底干涸。
本来熊猫儿的孵化成功，让方独树大受鼓舞，很想再接再厉，把《太极道》真灵也温养出世。
可惜神水耗尽，方独树暂时只能把此事搁置起来。
当初祝夫人讲的很清楚，虽然脱胎泉井可以源源不断的催生神水，但必须满足两个艰难条件。
首先要在脱胎泉井内投放真元金，只有在元气充足的环境内，泉井才有出水可能。
其次出水时间非常缓慢，根据祝夫人的估算，大约五百年才能孕化出一瓶可供孵化真灵的神水数量。
方独树并不缺真元金，也愿意投入脱胎泉井，但短期内见不到成效，他需要耐心等候五百年，才能再取神水，用于《太极道》的孵化。
五百年听上去相当遥远，方独树是不是可以舍弃神水，转而自行温养太极莲，依靠自身法力把真灵孵化出来呢？
也不是不可以，但方独树不会这么做，因为在青河神洲修仙界，孵化一头真灵的时间平均高至千年之久，除非机缘极佳，运气极好，才有可能在五百年内就温养出真灵，不过这种例子很少见。
像是三山五岳宗派内的真灵，它们诞生基本都要耗时千年左右。
所以比较起来，还是使用脱胎泉井更为便捷。
当然如果将来再去通天河探险，假如方独树时运爆棚，寻获到新的神水，这五百年就可以缩减下来。
倘若今后再也寻不到神水，那方独树肯定会按部就班，慢慢投放真元金，通过脱胎泉井进行神水采集。
眼下熊猫儿刚刚诞生，方独树并不着急让它炼制两仪丹，就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株铁茸芝，开始喂养它。
熊猫儿见有吃食，欢喜大叫，它双爪抱住铁茸芝，张口猛啃了一块。
结果在嘴里嚼了嚼，它可能是觉得味道苦涩，“呸！”一声，又全部吐了出来，然后朝方独树苦起脸、直摇头。
方独树无语之极，笑道：“这小家伙嘴巴真刁，竟然还挑食！”
铁茸芝可是提升真灵修为的大补灵药，即使是三山五岳的上师们，轻易也拿不出来，却被熊猫儿视为鸡肋。
“你爱吃不吃！”
方独树反手抓住熊猫儿，把它放回两仪莲台上，又把铁茸芝丢在它身边。
方独树本想这么走掉，却是转念又想，国宝嘛，待遇可以高一点，况且将来还要指望熊猫儿炼丹，不能让人家空着肚子出力。
方独树就翻找储物袋，接连取出十余颗味道香甜的灵果，一并摆在熊猫儿身边。
这一下子，熊猫儿吃起来，可算是欢腾了。
方独树留它在这里享用美食，自顾离开了孵灵室，一边寻思：“改天给它采来一些灵竹，看它吃不吃，如果它对灵竹情有独钟，那就大量种植，吃食问题就能解决！”
它只是看起来像熊猫，习性却未必相同。
但方独树还是打算试一试。
这么想着，他已经迈步出了洞府。
五禽统领瞧见他现身，齐齐从高空云府飞落下来拜见，“恭喜大王神通精进！”
早前五禽还在议论，方独树是不是修为进阶，果然如此。
方独树示意五禽起身，然后一起挪步去隔壁的碧妃惊洞府。
经过十年清修，碧妃惊修为也有较大进展，她法力已经抵达筑基后期境界，但是距离圆满还差一些火候。
此刻她正闭关在洞府内，抓紧朝着圆满迈进，方独树就没有入府打扰她。
这些年方独树专心炼化法醇神螺，都是五禽在指点碧妃惊修行，最是了解她的修为进度，据五禽估计，她要冲上筑基圆满，至少还需要两三年时间。
“这点时间不算长，正好趁着她闭关期间，我去给她祭炼一颗金丹悟道皿！等她修为圆满时，就使用悟道皿给她醍醐灌顶，助她结丹！”
五禽一听，忙问：“大王，以前听玉娘娘讲过，悟道皿必须在道河烘炉内炼制，咱们这儿是山区，貌似找不到烘炉吧？”
方独树道：“扶摇塔共有九层，咱们这一层的河水被排空，其余几层却被河水淹没，我一层层搜查，应该可以搜到天然烘炉！”
他判断扶摇塔的河水内孕化有野生烘炉。
因为人面莲蓬参悟《灭佛指》也要使用烘炉，她烘炉哪里来的？极可能是就地取材。
早在方独树拜入镇文派时，他就详细了解过烘炉的情况，虽然名为‘烘炉’，其实是河力漩涡，天然具备打磨悟道皿的独特神通。
这种烘炉漩涡在日常之时，往往是顺着河水流动，当烘炉被修士法力感应捕捉时，才会慢慢形成河水漩涡。
当年勾叶人从九泉雪原的通幽长河内打捞了上百座烘炉，转移去了天绝漠绿洲存放，后来被通幽河神游少灾施法，烘炉全部溃为河水原貌，又流回了雪原河道。
正是烘炉漩涡具备这种流通性，流入扶摇塔才显得司空见惯。
扶摇塔又是沉没在青河的主河道里边，野生烘炉的数量比通幽河多的多，只要方独树耐着性子寻找，他绝不会扑空。
就算真的扑空了，方独树身上还珍藏有百花遗珠，可以直接拿给碧妃惊使用，只是方独树不愿意拿遗珠去补给黑牡丹，他才会优先自行炼制悟道皿。
另外在寻找烘炉期间，他也要顺便去一趟第七层的幽夜塔。
昔年那场发生在幽夜塔内的月华树宿怨，也是时候去做一下最后清算了。
等方独树了解完碧妃惊的修为情况，他就返回洞府，带上霹雳剑体与四象剑，却没有让龙虎兽随行。
扶摇塔内布置有针对化神期修士的传送禁制，只要化神期法力释放出来，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会被瞬移到塔外去。
这次前往幽夜塔，龙虎兽帮不上什么忙，如果方独树执意领着它，在斗法期间打出肝火，万一龙虎兽不管不顾的施法，反而会得不偿失，因此把龙虎兽留在洞府才最稳妥。
不过让玉胶象随行没有任何问题。
此象虽然只有元婴初期修为，斗法水平不怎么样，但是皮糙肉厚，象躯又有自愈神力，超级耐打，关键时刻可以替方独树牵制敌兵。
在洞府准备了半日。
方独树以玉胶象为坐骑，乘象飞出洞府，直奔第八层的中枢阵位。
昔年圣鹏上庭还在时，扶摇塔的第五层星罗塔、第六层游云塔、第七层幽夜塔与第八层魔峰塔，禁制枢纽分别是由四大圣卫的本命己道所控制。
随着四道星冥鼎、幽月钟、舞云甲与诛仙链合璧成为霹雳剑体，控制中枢也集中在了剑体身上。
方独树出行前肉身已经藏入剑体内，挥手投足间就能启动诸层禁制，不过当年被他锁入幽夜塔的元婴修士有数十位之多，难保不会有人驻扎在禁制入口附近，在等着方独树入瓮。
算一算时间，距离上次扶摇塔开塔，已经过去两百余年，再过半甲子，新一轮的扶摇法会就要开启。
随着新法会逐渐临近，那批元婴修士备战的斗志会越发高昂，复仇心理肯定也会更加强烈。
这也难怪，任谁被关在塔内两百年，滋味都绝对不会好受，当初方独树使用星冥鼎与幽月钟‘封天锁塔’时，罗魔妖王、慕昆祖师与月陇王姚姬丽全都瞧的清清楚楚，知道方独树才是困住他们的‘罪魁祸首’。
如果方独树在幽夜塔现身出来，消息传开后，他有可能会遭遇围攻，即使那些误入幽夜塔的五岳宫同门，恐怕也会向他出手，一发被困两百年的怒怨。
但方独树并无太多顾忌，他修为已经冲上元婴后期，兼有霹雳剑体与开源瓶护身，足以确保他闯探幽夜塔期间的安全。
当然在进入禁制入口时，做好充足防备肯定也非常有必要。
他取出开源瓶，罩在霹雳剑体外，这才乘坐玉胶象，飞身遁进禁制入口。
等他从入口另一端出来后，置身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之下。
他立即环顾四望，发现这是一座悬浮在高空的灵峰，整座峰体呈倒悬状态，山底被削平，开辟成一座数里方圆的广场。
他一眼就认出了地形，这座倒悬峰应该是昔年封印月华树的月殿。
当年他跟随姚姬丽、慕昆祖师与罗魔妖王，最先找到一座位于地面的月宫，宫内布置一座月门，可以连通高空的血色弯月。
地面月宫与高空弯月，即是幽夜塔的最大宝藏‘真假月殿’。
天地灵根月华树，就是被封印在高空弯月之中。
而弯月其实是一道藏匿禁制，月内漂浮了一座倒悬峰，月华树正是种在此峰上。
当年方独树施展‘封天锁塔’，逃离幽夜塔后，弯月禁制随着崩溃，倒悬峰与月华树也暴露在了夜空之间，曾经引发闯塔修士的大混战。
这场混战并没有把倒悬峰打崩，却是把整座峰体打离了原有方位，顺风漂移，直至飘向幽夜塔的边缘地域，时至今日，已经沦为无人关注的荒蛮遗址。
方独树见峰上广场遍布碎石废墟，广场中心处显露一座树根坑洞，那是挖走月华树后形成的地貌。
此时悬峰距离地面只有几百丈的高度。
方独树俯瞰下去，附近是一片青湖，青湖尽头是封锁幽夜塔的禁制幕壁。
他心下暗暗称奇：“当年发现月华悬峰时，此峰正好位于卧虎丘的上空，那山丘拥有虎形地貌，也是幽夜塔最知名的寻宝圣地，当时汇聚了半数的闯塔修士，此刻卧虎丘与修士都无踪影，月华悬峰竟然像是被遗弃了一般！”
这对方独树反而有利。
他早前进来时，本以为月华悬峰仍旧漂浮在闯塔修士的大本营上空，结果是白担心一场。
附近貌似并没有修士出没……
方独树心中想着，神识不断外散，搜查附近地形，却见青湖岸边一年野林间，忽然蹿起一道光虹，箭矢般一飞冲天，直奔月华悬峰而来。
方独树见人影只有一个，并未做出退避。
等光虹飞上峰顶，绕空转了一圈，显出一位散乱着头发的老迈修士。
这修士容貌憔悴，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他先朝方独树打量一眼，原本冷漠的面容，突然涌现炽热怒火：“是你！”
他显然是认得方独树：“你还有胆子回来！好啊，两百年的苦等总算有了结果，今天老夫非要把伱……”
他本是满腔怨恨，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但是等他察觉到方独树深不可测的修为，以及方独树座下玉胶象的敌视时，浑身杀气竟然出奇般一散而空。
他脸色也瞬间由怒转惊，又变成了人畜无害的平和口气：“咦，你结成元婴了？”
此刻再看他的满头白发，平添了一股慈祥之态。
方独树也已经认出这老者的身份，正是昔年枯荣宗的慕昆祖师。
方独树道：“慕祖师，别来无恙呀？”
两百年前的慕昆祖师，作为一派宗师，英姿焕发，神采奕奕，此刻却已经变成垂垂迟暮的老朽，暮气甚浓，想必是长期遇困后的压抑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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